誠實。

中文的話,誠實,ㄔㄥˊㄕˊ。

真實而不虛假。(教育部國語辭典簡編本網路版)

英文的話,honest
1. free of deceit; truthful and sincere.
2. fairly earned: an honest living.
3.
simple and unpretentious.

繼續延伸,deceit,
1. the action of practice of deceiving.
2. a deceitful act of statement.

再延伸,deceive,

1. deliberately mislead into believing something false.
2. (of a thing) give a mistaken impression.

回頭去看 honest 解釋裡的 truthful,
1. telling or expressing the truth; honest
2. (of a representation) true to life

還有,sincere,
proceeding from or characterized by genuine feelings; free from deceit.

honest 的第二個跟第三個解釋與本文無關,所以不論。

以上解釋出自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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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剛,因為學姐(叫學姐好怪啊,但總不能洩漏本名啊)的留言,我在電腦前哭了很久。

不是因為留言內容的關係,學姐不要擔心,不是你害我難過的。而是,我討厭我現在的狀態。我有很多的快樂不能說,一點點的悲傷不能說,滿腦袋的想法不能說,一肚子的反抗不能說,對過去的詮釋不能說,還有,對未來的希望與想像不能說。

而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事。

誠實。我總是說,誠實是我唯一的要求,只要對我誠實就好,我希望我能正直而誠實地活在這個世界上。欺騙比任何都傷害我。

我想這是我嚴格之所在。誠實是最難的。

而我總以為自己是誠實的。但其實,我總是對信念誠實,對慾望不誠實。

(我羨慕對慾望誠實,且能對信念不誠實,並且心安理得活著的人)(這樣講,更加印證我果然骨子裡是個嚴格的人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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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字典的解釋。中文的定義其實是曖昧模糊的,「真實而不虛假」,但他沒有告訴你,要如何才能夠真實而不虛假。接著查下去,它們又彼此互為解釋,真實是「真確實在」,虛假是「不真實的」。它們是空泛的形容,沒有指涉對象,也沒有指稱過程與手段,你不知道它的基礎何在,也不知道怎麼完成它。

英文則相對明確。free of deceit. 沒有欺騙蒙蔽。什麼叫做欺騙蒙蔽呢?「欺騙蒙蔽的行動或實作」,或者,「欺騙行動的表達、陳述」,意思就是,做的事情跟說的話,都有可能是不誠實的。那麼,什麼叫做欺騙蒙蔽? 「故意誤導他人相信某件不真的事」,「給予事物錯誤的印象」。

truthful 呢?陳述或表達真相;誠實,或者,真實的再現。sincere 則是,出自,或者具有真實感受的特徵,沒有欺騙蒙蔽。所以,誠實可以不是你所陳述的事實本身,而是有一個可供比較的事實,來應照你是誠實亦或不誠實。但它也可以只是你的宣稱,只有你自己知道,你到底是誠實亦或不誠實。

所以,誠實本身,就是一個嚴苛的道德要求,它不只包括你做了什麼,還包括你不做什麼。你可以刻意做什麼欺騙別人,也可以刻意不做什麼欺騙別人。或者,我們不要用那麼嚴苛/嚴厲/令人反彈的字眼,「欺騙」,我們就說,掩蓋真相吧。它也不涉意圖,你可以充滿惡意,也可以出自善意,但就行動本身而言,它就是誠實/不誠實(誰說誠實不能是惡意的呢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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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開的話語,通常是一種宣示,尤其我現在的狀況,更是極致的「個人即政治」。上禮拜,跟我好喜歡的一個老師見面聊天,討論起為什麼幾乎找不到類似我這樣的例子,甚至跟我相同身份的女同志(看,我連這樣都要閃躲著講),都還比像我這樣的女人要有可見度。為什麼?

我一點都不想噤聲。相反地,我想讓這樣的可能性被看見,這不是一種可憐的狀況,大家都很擔心我,但我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麼,也認為自己在這個意義上是非常幸福的,這是經過選擇的,要跟我一起經歷這一切的同伴,會是特別的,但我(們)需要一套新的論述,我已經好好想過、並且盡全力實踐的論述,這一套論述,會是基進的,是的,不是激進,是基本而進步。我也知道要讓我(們)實踐這一套論述,需要身邊多少人的支持,我很想訴說對他們的感謝,想述說因為這件事我對性別對階級有了哪些反省,至於牽涉其中的私人情感,不管是快樂的悲傷的傷害人的被傷害的,不就是「個人即政治」的一部份嗎?

但我什麼都不能說。就連 You have no right... 那一篇,都拉了不相干的初中生活進來掩飾(是的,我要表達的重點根本完全不是那些回憶,只是我仍然什麼都不能說)。掩飾得很好,沒有什麼人懂得我在說什麼。但我就是在 deceive, deliberately mislead into believing something false.

大家總是擔心我很辛苦,但大家不懂的是,對一個曾經怎樣都找不到生命意義的人來說,這樣的選擇是一種幸福。至於這個幸福會帶來的偏見與歧視,我沒有天真地以為不會有,我會用我所有的力量去反抗。我想大聲說出這件事,這些論述,這個行動本身,就足以構成某種改變的條件了吧,即使再微小,都是可以的。而我也對得起自己,對得起我的同伴,我想要誠實面對自己,誠實面對朋友們,誠實面對這個社會,更重要的,誠實面對沒有選擇必須一路陪著我面對這個狀況的同伴。

我離題了,果然越寫越激動,哈哈。不過我不想改。這種誠實當然不是揭露相關人士的身份,而是論述上的誠實,理念上的誠實,實踐上的誠實,只要「不說」,這種狀況就可以被詮釋為必須被隱藏的、糟糕的、可恥的,但一點都不是這樣的!

(說了半天還是沒說到底是啥)

我詞窮了。但這篇文章的重點的確是誠實沒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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