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愛瘋狂」,本次台北電影節開幕片,現在院線上映中。講的是家人與出櫃。

很好看的一部片。畢竟是與家庭、認同歷程、個人成長有關,所以有時不得不瑣碎,但仍能夠讓觀眾覺得一氣呵成。

我覺得最棒的部分在於,在虛實交掩間,家庭的連帶感以及荒謬感完全被呈現了。大哥在聖誕節晚餐上宣布婚訊,在一片歡樂之後,忽然以向來不對盤的老四和老二的打架做為結束。大哥一片歡樂的婚禮上,向來被懷疑是同志的老四跟表姊男友嘴對嘴抽大麻被賓客看見,賓客八卦這件事時又不幸被向來討厭老四同志傾向的爸爸聽見,於是打人又再度成為歡樂的結束。並且老爸還一臉強顏歡笑地對著眾多賓客說,跳舞啊!大家繼續跳舞啊!

今天打球回家,爸媽先為了他們找不到 notebook 打電話給我又沒接而罵我一頓。然後說,明天他們要招待紐西蘭回來的親戚,今天先出去吃飯幫我過生日好不好。

喔,好啊。

於是吃了一頓豪華的飯,吃飯當中相安無事。回家的路上,不知怎麼地就開始了。一路罵我罵回家。

前一個晚上兩點半,被媽媽罵醒,因為睡著了但是燈沒關,這件事繼續被拿出來罵。很想說,你昨天已經罵過,quota 已經滿了,但知道說出來後果會不堪設想,忍住沒說。但責備無止盡地繼續。你什麼時候要收房間。你什麼時候要把冬天的衣服收藏起來。你應該如何盡到做為家庭一份子的責任。

忍住,不說話。

最後擊垮我的是,一年前申請到校內停車證,在他們告訴我不希望我直接貼在車前擋玻璃上面之前,我就貼上去了。已經為了這件事被唸過好幾回。罵到最後,他們又開始罵起這件事。

於是我的內心嘩啦嘩啦地垮掉了,雖然我仍然沒有回嘴,也沒有哭。但稍晚出門後,接到阿克的電話,從這時開始,眼淚就整晚沒停了。

因為我是女兒。我又變成一個沒有身份需要保護的女兒。不過我其實搞不清楚,究竟是我最近特別無法忍耐,或者他們變成如此。而一切其實都很荒謬,每件被連結的事其實本身完全沒有關連,有關連的是你們的身份,一切都因為是一個「家庭」,所以你不能理解的邏輯跳躍,全部都是合理的。

我知道他們愛我。我也知道他們擔心。但畢竟這些未成年式的管束不是我需要的。我也不會因為失去某些身份就瞬間變成對父母言聽計從的女兒。而這些,真的太父權。即使是被 offer 的解決方式,仍然很父權。

家庭真的很瘋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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