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喵，reset

生日當天（一個多禮拜以前的事了），硬凹著一個朋友陪我們去吃飯，席間講了那個週末他們一群朋友做的笨事。 

他在專科時的朋友，本來有一對，後來男生喜歡上另一個女生，還沒分手的時候跟第二個女生出去，就會叫這些朋友幫著隱瞞，這些朋友當時並不知道有第三者，基於男性情誼也就「順便」幫忙撒謊。所以這個男生就這樣從女生的生活中慢慢消失，有一天就忽然完全不見，什麼理由都不給，然後就不聯絡了。之後六七年過去了，兩人斷了線，但共同的朋友私底下跟兩個人都分別保持聯絡。最近男生想找那個女生，所以請這些朋友找人，然後大家一起出去吃飯。

本來集合時女生看起來還不錯，大家也鬆了一口氣，覺得會是可以平安度過的一晚。但講到當年的事情時，女生開始肅殺了起來，越講越激動，最後對著在場眾人訓起話來，所有人都不敢說什麼，只好頭低低地由她罵，就這樣從晚上十點罵到清晨四點。

朋友說，真的很沒有想到啊！都已經六七年了，我們都以為她已經釋懷了，沒想到還這麼恨。

我說，怎麼可能不恨！從來沒有釋放過，恨意只會越來越深而已。

兩天前做了一個夢。夢裡回到高中時代住的台北學苑，還是一樣擠，我的椅子被換成一張難坐的行軍椅，正在對室友感到不爽的時候轉身一看兩個男人躺在我床上，一個在夢裡我知道是室友的男友，另一個是不認識的歐吉桑，還抽著煙。我一邊生氣，一邊想，我根本不想住宿舍，是媽媽逼我來的，不過沒關係，我有 M 家可以去。往外走，場景變成在英國的學校走廊，住了兩年的 Flat 3 變成一座玻璃小屋，然後我就醒了。

醒來很平靜安心。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，準備早餐的水果時，那種安心感都好真實。然後赫然想起，我們已經分手了。

一下子空空的感覺。想，似乎應該哭一下趕走這種空虛感？卻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。

然後就想起朋友講的這件事。其實每個人的故事都好像。我說，我不能原諒 M 在我問他為什麼都不想小貓們時，回答我「我不做沒用的事」。朋友說，對對對，寵物是一個很大的問題，那個女生也對男生就這樣不顧他們的狗不能原諒。朋友說，女生那時幾乎調適不過來，兩個人本來都已經準備要結婚了。我說，好可憐啊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，你要她怎麼會不恨？

旁邊的 A 說，那是因為沒有放下。從事情發生以後，他責備了我好多次，為什麼不能放下。我說，才不是，我越來越覺得，所謂能不能放下，應該是能不能接受自己就是這麼恨吧。

生日當天，接到前前男友電話。一接起來他說「欸生日快樂啊！」時我楞了很久幾乎衝口而出說「哪位？」（還好沒說）。之後他說了什麼我幾乎都不記得了，當他說了「其實常常想起你，只是好像都沒有什麼好藉口打電話給你」的時候，我就開始狂哭到根本沒有聽他到底在說什麼。

除了自己的悲傷，其實更為他難過。在過了這麼多年他仍覺得我很好的此時，我卻幾乎無法想起跟他在一起時的細節；也許記得某些重大事件，但相處時細微的感覺與情緒，卻已經完全遺忘。兩種截然對比的情緒放在一起，更顯得突兀且讓人難過。而那樣「徹底」的遺忘也讓我害怕。如果曾經這麼重要的人事物都可以遺忘，那這些事情曾經存在的意義是什麼？甚至，在你遺忘之後，它們還是存在的嗎？

但這些事情到底存不存在，對我來說，卻一點都不重要了。我現在甚至無法判斷，到底是這段戀愛真的相較之下沒那麼重要所以遺忘了我也不在意，或者有一天如果真的把跟 M 的一切都忘記了我可以不在意到這種程度。

藥物把憤怒壓平了，我清楚地感覺到。加上暑假以來專注於身體的狀況，要不就是被 A 拖著玩，基本上處於某種完全不思考的豬狀態。但有些東西，似乎越來越清楚且成形了。

搞笑暫時告一段落。要回來寫出最難的部分。